1999年7月22日,国家宣布法轮功为非法组织,特别是10月25日,国家又将其宣布为邪教以后,广大法轮功修炼者没有了反映情况的正常渠道,没有人听取他们的心里话。申诉无门,于是许许多多大法弟子纷纷来到天安门广场,面对苍天,或高举“法轮佛法”,或盘腿打坐,向世人表白自己是法轮功修炼者,然后坦然走上囚车(大法弟子亲切地叫它“法船”),用个人的行动去见证大法的光明磊落,表达他们那一颗颗纯正、清白、向善的心。
他们心里明白,面临他们的将是遣返、拘留、开除、罚款、劳教、服刑……然而,为了恢复李洪志老师的名誉,为了维护宇宙大法的尊严,为了争取一个合法的修炼环境,他们都将欣然承受并报以微笑、坦然视之、善心相待。他们牢记师父的话:“我们现在和将来都不会反对政府。别人可以对我们不好,我们不能对别人不好,我们不能把人当成敌人。”(《我的一点声明》)
本文所记述的都是一些弟子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。
去天安门
我们一家五口,三个女儿,除大女儿外,四人都是大法学员。我前几天对女儿讲,我和你们老爸决定上京去,这是个人行为。你们去不去,自己考虑。小女儿当时没有动心,独自关上门背《洪吟》。真没想到,女儿的计划提前了,赶在了我们前面。
我的两个女儿走了,为了大法,就这样匆匆地上京去了。望着她们头也不回的背影,我这个做母亲的忍不住一阵心酸:尤其是小女儿,27岁了,读了17年的书。她同二姐经营一个铺面,有空就读外语,原来准备出国。后来得法了,又一心一意扑在修炼上。小女儿天真无邪,不谙人情世故,从未出过门、吃过苦。然而,作为大法修炼者我们都有各自修炼的路,“修得执着无一漏”,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!
就在女儿走后的第二天,我和老伴打点行装,关门闭户,也起程了。那天上午八点过,我们赶到天安门时,三三两两的武警忙忙碌碌在巡逻,警车、面包车停放在广场各处,严阵以待。在金水桥边,有两位警官在询问南方装束的几名行人,接着把他们“请”上了面包车。我俩是首次来京,对首都北京既感到陌生,又倍感亲切。听我们街坊的老先生讲,天安门原是明清两代皇城的正门,创建于明代永乐15年(1417年),原名承天门。康熙三岁时(1651年)改建后始称天安门。呵,“三百岁月似水流”!
绕道大会堂、纪念碑,来到国旗下,面对庄严、肃穆的天安门城楼,我心里很空、很空,一片空白,连亲人的相貌都想不起来了。我恨自己来晚了,7.22我就该来了。师父讲:“天象变化下面要是没有人去动,还不能给常人社会带来一种状态,也就不称其为天象的变化了。”我对不起师父,我们不能关在屋里坐等天象变化啊!我默默地想着,正想要炼功打坐,两名武警迎面走来:“你们是不是炼法轮功的?”“是!”“我俩都是!”“请上车!”此时,周围驻足的十多位同修(我们彼此都不相识)也都一一被请上了“法船”。有学员说,我们都是好人。“正因为你们是好人,我们才把你们保护起来!”有学员说,我们是修炼,修佛修道的。“你们那东西太深了,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。”早就坐在车尾的几位同修合十欢迎我们,而我们一个个满面春风向他们合十、致谢,同时面带微笑向车外围观的人群挥手告别。
当警车开到天安门派出所时,门口两边站着不少人。他们是各地驻京办派来接我们的,对着我们议论、微笑、询问:“你们是哪个省的、哪个市的?”我们报之以微笑,“从天上来的!”走进大门,警官叫我们背靠墙站成一排,接受立案登记。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姐一直不开口,啥证件也没有带。有同修讲,她是几出几进了,哪有身份证?“你这个哑巴靠边去吧!”警官十分生气,不知她姓甚名谁、家住何方、如何发落?然后解衣搜查(一见经书、经文,立即收缴),关进一间装有钢条的屋子(大家叫它“铁笼子”),听候处置。笼子里已有数十人了,同修相见分外亲热,少不了又是合十、微笑、询问。最难忘的是在铁笼子里的切磋、交流,有功友说这是一次别开生面的法会。
“我是沈阳的,我来的太晚了。”她,五十多岁,口气显出遗憾。7.22以后一直在家里坚定实修,几天前,梦见房门被炸弹炸没了。她说,“我从梦中惊醒了,再也无法把自己关在家里了,一定要走出去!‘当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时,他的弟子们干吗去了?’我对不起师父……”
“我们是从山西来的,”这是母女俩。女儿六岁,《洪吟》全背下来了。昨晚她们借宿一家小旅馆,室外气温已达零下几度,没有暖气,开始时一身发冷、不能入睡,就背书、背师父的诗。渐渐地室内温度升高了,一股股暖流扑来,倍感舒适。一早她们就去天安门,在纪念碑前拉开了“法轮佛法”,于是就上这儿来了。
“我才划不着,还没有来得及打坐,连个‘是’或‘不是’都没有说出口,就匆匆被两个武警架上了车。”她五十多岁,十分惋惜,听口音像四川人。她说还没有了愿……
“报告警官,请把风扇关上!”正当大家争先恐后发言时,一位山东的小伙子大声喊道。此刻室外气温接近零度,一股冷风对着我们吹来。“这么多人不通通风怎么行?出了问题我们有责任啦!”警官一边解释,一边调整了风向。
“我们两人原准备今天夜里离京回家,已买好了返程车票,行李、身份证等都寄存在车站了。头回来北京,不去看看天安门心里很不安。还是去看看吧!哪个晓得走拢纪念碑正打算坐下歇气,警官就走过来问候了,一个‘是’字就把我们送到了这里。”她,六十二岁,昨天早上炼完动功,突然全身痉挛倒在地上,手脚都僵了,眼睛也定了。几位功友将她抬上床,不断呼唤她的名字。面对这一次生死关,她说:“朦胧中我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要拉我跟他们走。我听见同修叫我的名字,就说我叫χχχ,我是炼大法的,我要跟师父走,不跟你们走!我反复这样讲。功友们围着我一起背经文、背《洪吟》:大法不离身,心存真善忍;世间大罗汉,神鬼惧十分。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,我才逐渐清醒过来,眼睛有神了,手脚不僵了。我清楚地看见师父坐在床前对我微笑。谢谢师父!如果不是学法修炼,我今天就没命了。师父在考验我,因为学法不实,怕心未去,于是打退堂鼓准备回家。没有想到师父还是把我们安排到这里来了。”
“我是海南的……,我是南京的……,我是新疆的……,”同修们切磋交谈。突然警官喊道:“你们哪一位法学得好?”“我!”又是那位山东小伙子。“你去做做那位大妈的工作。”此时那位“哑巴”大妈苏秦背剑式地被铐着,小伙子过去对她讲:“大法学员心怀‘真善忍’,堂堂正正修炼,没有身份证就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吧。”大妈想了想终于开口了:“上次我说我的家在天上,他们不相信。现在我真的没有家了,我的家被政府没收了。我几次进京,回去就罚款、关押,没钱交就用房子作抵押……”。警官的心酸了,大妈的铐子取下了。
“我们对不起师父,”交流还在继续,“在天安门广场我俩因有怕心,对警官说了假话,我们说是去香山旅游的,照样被推上了警车。还挨了骂:你们不配做师父的弟子!真修弟子哪有说假话的!”
时针指向12点。铁笼子外开始点名,很快我们分别由各地驻京办接走了。一次特殊的法会结束了,又一次新的法会又将开始。
到驻京办
我们一行13人上了停放在天安门派出所前面的一辆面包车。下一站去哪里,大家都心中无数。“你们来天安门干什么?”警官问。“护法!”学员们报以微笑。“护法!啊!法轮又转起来了!都护到我这里来了。我已经三天没睡觉了。昨天一群,今天一伙,就像赶集一样,没完没了。我准备五天不睡觉。”警官心烦地说,一边从皮包里摸出手机报告情况。他确实疲惫不堪,在车上竟打起盹来了。
穿过大街小巷,车子把我们送到了驻京办事处。照例是背靠墙站一排,注册立案、搜身检查是否带有《转法轮》等书籍,同时清点钱物,离开时所有费用(食费、车费、看管费)均有收据。然后关进屋子(尚无铁笼子)由保安看管。从警车、关进“铁笼子”之时起,我们就清楚地知道,自己的修炼环境将会有一个大的变化,许多事都身不由己。比如说喝水、去方便,都得请示“报告”,未经同意不得擅自离位。几十百把人关在一起,上厕所一次只准去两人,由看守押送。有时轮一次得等两个多小时,“水火不留情”,有的憋得脸发青不仅轮不上还要挨训:“谁叫你吃那么多!憋着等天亮再去!”大家也理解看守,他们太劳累了,刚睡下就有人“报告”,一夜难得清净。睡觉哪有床?都是坐在凳子上打盹,一夜、两夜,有的一连几夜都是如此。总算好,还供了暖气,看守讲,这是领导争取来的,不然要把你们冻死!
“劳身不算苦,修心最难过”。笔录时,面对警官的询问:“来京的目的是干什么?今后还炼不炼?谁喊你来的?”学员们都能果断回答:“护法!要炼!个人行为!”询问时间或长或短,因人而异。有的长达一个多小时,被磨得很苦。这里的每一次记录、每一次回答都饱含着大法学员的一颗心,一颗真修向善的心。离开驻京办那天上午,我们几位大法弟子争先恐后将住处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,令警官和看守十分感动。
回派出所
我们将去的第三站是当地派出所。在人们的心目中,派出所是个令人生畏的地方。那全副武装训斥小偷的威武形象,那一路通行、警灯闪烁、报警声声的囚车,特别是写着“坦白从宽、抗拒从严”,关押扒手之流“坏蛋”的铁笼子(置留室),我们都得一一去面对、领略、体味、忍耐、承受。
离开驻京办,我们分别由各地派出所、保卫部门、街道辖区及所在单位的特派人员押送遣返回籍,或坐飞机或乘火车。有一人押送数人的,有数人押送一人的。被押回的法轮功学员要负担特派人员的机票、车票或全部差旅费,少则一千两千,多则一两万(有位学员被罚18,000元)。或一次付清,或逐月从工资中扣除,因此有的学员至今每月只能领到一两百元的生活费。
我们那天一行50多人(其中学员仅30来人)浩浩荡荡开进首都机场。旅客,特别是那些老外都以善意而奇异的眼光扫视着我们,许多人看出我们是法轮功学员,都向我们点头微笑,我们亦合十回报。我和老伴第一次来京,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坐飞机。我想这也是师父特意安排的,让我们去略略领略一下上天的滋味。
白云朵朵,晴空万里。空中旅行是舒适轻松的,然而我们此时的心情却格外显得沉重,因为迎接我们的将是新的魔难。空中飞行两个多小时,一出机场我们就被当地派出所的警车接走了。派出所的院子里挤满了人,单位的、辖区的、警官、子女、亲友,还有看热闹的,场面很是壮观。子女的担心、朋友的问询、单位的叹息,加上一些人的训斥责备,声声灌入耳中,搅扰着我们的心。我不断提醒自己:有师在,有法在,别理他,坚修大法心不动!
进拘留所
派出所住了一宿,虽然睡水泥地(子女送来了被子)却不觉得冷。第二天手拿裁决通知书警车把我们送进拘留所:因炼法轮功治安拘留15天。
进大门站成一排,接受警官训话:在所里要遵守所规,有事喊“报告”!不许炼功!希望配合!又是搜身、检查,然后领取碗筷、卫生纸,关进号房。这个治安拘留所原是一座四合院,改建为上下两层,约30来间房。房内正对铁门的墙角有一个便器和一个水龙头,用木板拼合的大床占据了4/5的面积。大床对面的墙上写着“拘留人员守则”,下面有一块几寸宽的水泥板供放碗筷用。我抱着被子走进女牢房,这间房当晚由原来的8人突增到15人。除了3位年轻女子涉嫌扒窃卖淫而拘留外,12人都是法轮功学员。功友相逢,自然又是切磋交流,讲不完的心里话。直到深夜12时才一一入睡。由于人多,大家只能侧着身子而无法翻身。听功友讲,她们十天前住进这间只有3人,以后不断增加,人员时减时增极不稳定。全所拘留的法轮功学员有时多达两百人。
“身在乱世中,难得独自美”。拘留所原来是牢房,是关押犯人的地方。我这是第一次进拘留所。这里的生活紧张而有节奏:6时起床,叠被,依次出外打水(每人一碗既漱口又洗脸);七时过早餐,每人一两陈年老米粥加几块咸萝卜;八时警官查房、点名;11时半午餐,每人二两夹生老米饭加几块带黑皮的煮土豆;下午5时半晚餐,每人一两无盐无味的残汤剩饭,中、晚饭后各供应一次开水,每次小半碗。有人把拘留所的伙食概括为“121”。把拘留所的生活概括为:“吃的猪狗食,睡的板板床;有事喊报告,小心挨棒棒”。打饭要排队报数,手持警棍的警官不时喊道:“快点!快点!快点!站好!站好!”一不留意,就是一棒子。绝大多数时间则呆在床上等候传唤:“XXX ,有人见!”那是探监的人来了,而法轮功学员一律不得接见,其亲人所送衣物只能由警官代收转交;“XXX,带上所有东西”,那则意味着期满释放了,而法轮功学员多半由所在派出所来接回去。
进拘留所的第二天是挂牌照相、按手印,每一个功友都配备有一个“法轮功修炼者”专用的档案袋。师父讲:“你们生命不灭的永远以至未来所在的层次,那是你们自己开创的,威德是你们自己修出来的。”(《位置》)那些日子我们照样坚持学法炼功。没有书就背经文、背《洪吟》,彼此切磋,相互鼓励;夜深人静就起来炼功打坐。我们每时每刻都在用善心去写自己的修炼故事:
三次进拘留所的刘大姐(志愿军、老校长)多次受到警官的表扬。每次点名我们都听到她那洪亮的声音:“报告警官,我叫刘XX,今年69岁,因坚修法轮大法被刑拘在此!”“站回去!”“谢谢警官!”警官批评我们声音小,不精神。你看人家刘XX,快70 岁了,声如洪钟,不愧为你们师父的好弟子。
小王母子亦是三进三出拘留所的法轮大法学员。在驻京办我见到过他们母子,在这里我又看见他俩双双被铐。听一位功友讲,王XX 的妈曾对儿子说:“儿子,你不要一人承担,让我们也承担一点,大家共同提高层次。”一天上午男功友在室内炼功,有三人被铐,其中就有小王。我们见状,就报告警官说我们也炼了功,于是我们都铐上了。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带手铐,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。当时我看看小王,反复默念:“学法得法,比学比修,时时对照,做到是修。”
邢家四口都是大学毕业。几年前老邢有缘得到一本《转法轮》,回家对老伴和两个女儿讲,这是一本好书,你们看看吧!于是母女三人从此走上了修炼的金光大道。在拘留所里每当听到播放谤法的录音时,她们母女就如芒刺在背,要求警官把自己铐起来。她们讲:维护大法人人有责,自己的魔难自己去承受。跟大法遇上的魔难连在一起,我们心头好受些。她们母女三人一同赴京,一同被拘留,同我们住在一起。春节后,两个女儿“上山”了,劳教一年半;妈被判监外服刑。前不久,老邢去劳教农场探望女儿,警官突然问他:“你们全家都修炼,你为啥不修?”老邢反问道:“你为啥子不修?”“我为啥子不修,你问得才怪呢!我是警察!”母女都知道老爸的心事,再不好好修炼,就对不起爸了。
因为在号房里学法炼功,违犯了“所规”,我们有一些学员升级了,从治安拘留转为刑事拘留。就在我和老伴到刑拘所不久,我的小女儿也来了。听说在治安拘留所警官要她念《决裂》(据说清华有位博士生被转化了,文章上了《人民日报》),她不念,被罚站6个小时。她说这个大法值得用生命去维护!1月7日她到了刑拘所,就住在我的隔壁。我担心她承受不住掉下去,于是给她写了一封信:“英子,你很坚强!妈知道你来了,很高兴。能在大法中修炼,能给师父当弟子,是我们的福分。妈和爸可能要判了,妈和爸在山上等你们。”春节前小女儿怀着一颗真稚的童心“上山”去了,用她的言行去圆融着大法。我同老伴却提前回到了家,被判监外服刑。
在牢房里我们曾向一些犯人弘法,教她们炼功。在治安拘留所里,哑女小秦(28岁,西安人)因涉嫌扒窃同我住在一起,后来到刑拘所她又来了,又和我同住一房。她一边写一边比划,告诉我:“警官又说我偷,又把我抓来了。我没有偷,他们老是来抓我。”小秦在牢房里结识了法轮功,学会了炼功,还教会了两人。因涉嫌诈骗的张女士说,我见到你们才知道法轮功这么好。离开刑拘所那天,她俩都哭了,要我抱抱她们。小张说:“李姨这么好的人,出去后我一定开着车去“山上”看你,去接你。”小秦则比划着告诉我:“你“上山”了,我要去看你,每月给你送200元生活费。”
在刑拘的那些日子里,有许许多多的事都在触动着我的心,让我时时感到师父对弟子的无微不至的爱护。作为真修弟子我们一定要堂堂正正地修炼,要用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生命,去珍惜大法、维护大法、圆融大法。
“众生珍惜大法就是珍惜自己的生命,慈悲众生。大法不变不动,生生不息,长存于世,天地永固。”
大法学员
同化
2000年3月